第五百六十四章 石厅密谋(1 / 3)

夜已深,南州城临江门总舵深处,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厅内,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。

大厅呈八角形,约十丈见方,四壁皆是打磨光滑的玄黑色玄武岩,石面冷硬,隐隐泛着金属般的幽光。壁上无窗,仅有八盏青铜兽首灯台嵌于八个方位,灯芯是罕见的“鲛人脂”,燃起的火焰呈幽蓝色,光线昏暗,将整个空间染上一层诡秘的蓝调。火光摇曳,在光洁如镜的石壁上投下重重扭曲晃动的影子,仿佛无数魑魅魍魉在无声狂舞。

地面铺着深紫色的绒毯,毯上用银线绣着滚滚江涛图案,只是年深日久,银线已有些暗淡,毯面也磨损严重,几处边缘甚至露出了底下的青石。厅堂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阴沉木长案,木纹如鬼面,案上除了一盏孤灯、一套茶具,别无他物。

空气里弥漫着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味,一是陈年木料与绒毯的霉旧气息,二是从长案上盖碗里飘出的“寒潭雾针”茶香。两种气味交织,非但没有中和,反而形成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怪异感受。

此时一个老者坐在长案主位上,背靠着一张铺着完整虎皮的高背椅。他约六十岁年纪,身形瘦削,穿着一袭暗紫色绣银线浪纹的长袍,袍子很合身,衬得他像一根裹着华贵布料的竹竿。他的脸型狭长,颧骨高耸,眼窝深陷,一双三角眼半开半合,眼珠是浑浊的黄褐色,看人时总带着三分审视、七分漠然。此刻,他正用两根枯瘦如鸡爪的手指捏着茶盖,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碗中碧绿的茶叶。

徐天刃站在三丈开外,面朝着一面空荡荡的石壁,那原本该是窗户的位置,如今只有冰冷的岩石。他身姿笔挺如刀,墨蓝色的劲装一丝不苟,双手负在身后,紧握成拳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他望着那面石壁,仿佛能透过厚重的岩石看到外面的月色,脸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铅云。

厅内死寂,只有老者偶尔吹拂茶水的细微声响,以及鲛脂火焰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。

“梁长老。”徐天刃突然开口,声音干涩紧绷,在寂静的石厅里显得格外突兀,“你为何现在还能如此悠闲?”

原来这老者是临江门的梁宏源,他在临江门长老中虽排在第六,却位高权重。当年杜昊威七十大寿时,梁宏源还来祝寿,没想到这才十年,他的形貌竟变得如此怪诞。

梁宏源眼皮都没抬,将茶盏凑到唇边,轻轻啜了一口,喉结滚动,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。他放下茶盏,茶托与案面接触,发出“嗒”的一声轻响,在寂静中异常清晰。

“你在担心什么?”梁宏源终于开口,声音嘶哑,“不就是杜家帮苏慕雪逃离了南州,有什么大惊小怪的?”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三角眼里闪过一丝讥诮,“当年那个小贱人在彤云阁跳下去后,杜家就已经和我们临江门有嫌隙了,他们帮云水阁,呵,也在我意料之中。”

“可据我得到的消息,”徐天刃猛地转过身,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梁宏源,“杜昊巍那个老杂毛安排苏慕雪去了凤阳城,去投靠杜青翔!”他向前踏出一步,声调不自觉地提高,“那个杜青翔现在可是凤阳城副城主,深受诸葛昊天的赏识,还与仙剑门关系匪浅!这些年我一直在盯着杜家,他们在暗中调查杜紫蝶跳彤云阁的内幕,而且……”

“砰!”茶盖被重重扣在盖碗上,发出一声脆响,打断了徐天刃的话。

梁宏源抬起头,浑浊的黄褐色眼珠盯着徐天刃,里面没有丝毫温度,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:“徐天刃,你不要忘了,当初那个小贱人的死,也有你一半责任。”

徐天刃身躯猛然一僵。

梁宏源嘴角的讥笑扩大,慢悠悠地说:“若不是你有求于我,又怎么会答应那种事?事发后,那个小贱人自觉无颜苟活于世?啧啧,说到底,你才是把她逼上绝路的第一推手啊。”

“够

site stat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