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中坐在中间那位,年约四十,皮肤黝黑,眼神锐利但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,方大海仔细一看,不由愣了一下,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:“呦!这不是老田吗?你怎么跑到江城来了?”
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,那张略显憔悴的脸与两年前那个精神抖擞、意气风发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。这是田光!闽省刑侦支队的田光!
他大步走过去,热情地伸出手。
方大海几乎是跨了两大步就到了田光面前,脸上的笑容真挚而灿烂,眼角都挤出了细密的皱纹。这位田光,是闽省某市刑侦支队的骨干,前两年方大海去那边协作办理一起跨省大案时,曾经和他并肩作战过,结下了不错的交情。
那个案子的凶险程度至今让方大海记忆犹新。嫌疑人是个亡命之徒,手里有枪,躲在山区的一处废弃矿洞里。
当时就是田光冒着生命危险,第一个冲进去,用身体挡住了同事,才避免了更大的伤亡。那次抓捕行动结束后,方大海和田光在医院里守了受伤的战友三天三夜,两人的友谊就是在那种生死与共的经历中建立起来的。
田光当时的队长,还是方大海在部队时的老战友,姓张,两人关系极铁。那个老张啊,当兵时就是尖兵,转业后在刑侦战线上也是一把好手,带出了田光这样的优秀干警。
田光看到方大海,也连忙站起身,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极其僵硬、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伸手和方大海握了握:“方队,好久不见。”
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是很久没喝水了,又像是哭得嗓子都哑了。
那只伸出来的手在微微颤抖,手心里全是冷汗,握手的力度也不像从前那样有力,而是软绵绵的,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。田光的嘴唇干裂着,有明显的血痕,眼眶通红,眼袋深得吓人,整个人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。
方大海用力握了握田光的手,又好奇地看向他旁边两位年轻的同事,笑着问道:“老田,你们这是什么案子,追到我们江城来了?”
“从你们那儿到我们这,这可是横穿了大半个华夏了!够远的啊!”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和一下办公室里凝重的气氛,但旁边两个小伙子听到他的问话,身体都明显地颤了一下,其中一个甚至把头埋得更低了,肩膀微微耸动着,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。
方大海察觉出了有些不对,但他还带着熟稔的调侃语气问道:“哎,对了,老张呢?我那老战友怎么没来?”
方大海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搜寻着,期待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。在他的记忆里,老张总是冲在最前面的,重大案件的跨省协作,怎么可能少得了那个老战友的身影?他的语气里满是期待,甚至已经在盘算着晚上要怎么好好和老张喝一顿,聊聊这两年各自的经历。
“是不是这老小子现在升官了,坐在办公室里享清福,这种需要跋山涉水、吃苦受累的活儿,都让你们这些手下人干了?”
“他可不够意思啊!回头我得打电话骂他!”方大海说着还拍了拍田光的肩膀,眼睛里闪烁着调侃的光芒。
话出口的瞬间,方大海一眼就注意到了,田光脸上那抹笑容已经彻底僵住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表情。
然而,他话音刚落下,田光身边那个年纪最轻、脸上还带着未脱稚气的男干警,猛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。
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,以至于方大海都能听到那个年轻人膝盖撞击茶几的闷响。那个小干警情绪激动地指着方大海的鼻子,手指都在颤抖,眼圈瞬间就红了,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。
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,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大声骂道:“你什么意思?!你胡说八道什么?!”
这一下,把方大海给骂懵了!
他完全没搞懂